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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109.第一百零八章唯願君心似我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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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零八章 唯願君心似我心

大軍奔行一路,天色漸黑。曹操下令所有人安營紮寨。

夕陽招繁星,微風帶皎月。營火引飛蛾,愁思入孤心。清輝鋪地,撒向營帳,爬上案頭。將案幾上的手帕照得晶瑩透亮。

手掌輕撫,從花徑到花瓣,最後定格於那個隱隱約約的“祖”字上!沈閉雙眸,將眼中的淚花全部逼回!手指趨彎,將手帕攥成一團,直到拳頭緊得不能再緊。

手掌再松,一道鮮紅的血跡赫然於上!

清淚盈眸,恍惚中好像看到了當年月季花從中,那翩翩起舞的美人。衣袂飄飄,紗衣勝雪,回眸之間宛若仙子下凡。特別是那盈盈一笑,就像春日迎風舒展的嬌花,沁人心脾!

而如今,斯人已逝矣~

熱淚滑落,打上方帕。將血跡暈染成片,和那紅色花瓣漸漸融為一體,再難分清。

額間凝蹙,寒眸忽睜,殺意騰騰。死死盯著手中的白娟,咬牙切齒道:“曹丕,我楊修發誓,只要今生還有一口氣,就絕不會放過你!”

心寒結,只為伊人。誓言定,終生為誰。可奈何,徒傷情。最怕仇念遮雙目,空負佳人癡癡情。

山水相連風景獨好,層層疊疊的青翠密林中,早已看不出當年的那場大火痕跡。一少年勒馬於前,凝望著眼前的風景,久久不肯離去。

忽聞身後馬蹄聲傳來,近前而停,與他並立著。亦是沈默了半響,才緩緩道:“這麽多年了,你還來這個地方睹物思人啊!”

“季威,你說宏哥會不會根本沒死!”孫彥微擰雙眉,有些傷感道。

郭陽搖頭一嘆,感慨道:“子睿,我知道你心裏難受。可都這麽多年了,怎麽可能……”

“季威,你難道沒有看到那束光嗎?你在想想宏哥身上的所有奇怪的事情,瞬間就好的傷口,奇怪的行事作風。你難道一點也不奇怪嗎?明明那場大雨已經將火撲滅了,怎麽可能會屍骨無存,唯一的解釋就是,他根本沒有死!而是活在一個我們不知道的地方。”

郭陽驚愕不已的聽著孫彥的種種猜測,太過荒唐,可又找不出任何反駁之處。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就是當初白羽所講的,他親眼看到柴宏被一箭穿心!這也是他們最終認定柴宏犧牲的證據。

可如今孫彥提出如此大膽的猜想,更是令人難以接受。郭陽同樣自心底希望柴宏活著,可生死有命,又怎能單純的是人所期望的那樣呢。

“子睿,如果柴宏還活著,他一定會回來找我們。倘若,他真的活著,那我們就等。除非他已經忘了我們這些兄弟。否則他就一定會回來!”

面對郭陽的安慰,孫彥心中不由沒了勇氣。他不敢篤定的相信柴宏能回來,可萬一呢?孫彥環視一遭眼前生機勃勃的景象,沈聲而嘆。或許真的是自己想多了吧!

“季威,你來找我有什麽事情嗎?”孫彥擡眸,側目問道。

郭陽這才想起來自己是帶著任務來的,急忙回道:“哦,我們得啟程回公安了,再不快點,天色就要晚了。”

現如今趙雲被劉備任命為留營司馬,暫駐於公安。荊州和公安的路程不算太遠,快船的話,半日即可到達。既然要撤了,軍令不可違。孫彥留戀不舍的再望眼這個地方。同郭陽策馬而去。

清風乍起,吹亂碎葉。卻道是殘影零落,思念悠悠成河。

話說曹丕忍著疼痛的臀部,慢慢走回書房,生生緩了一路才覺得好了一些。正打算招呼人前來更衣,卻見進來的是柴萱,心中微喜。

可轉瞬間星眸中喜意漸消,臉色忽然就沈了下來。既然都要離開了,還莫名的來這一出,柴萱你是不是故意的啊!曹丕有些生氣道:“你出去,換別人吧!”

這是曹丕第一次拒絕自己的伺候啊!正要俯身行禮的柴萱竟然有點不可思議,歪著腦袋一臉不解,“公子,您的意思是……”

“柴萱,你究竟什麽意思!你明明知道本公子放你離開下了那麽大的決心!你為什麽今日不離開,還到本公子面前來做什麽!”

曹丕突然一怒,給柴萱整的措手不及。心中更是尷尬!要不要跟曹丕大神解釋一下,不是自己非要來的,是被漓香和小河生推進來的!

都怪曹寶出餿主意,非得自己來跟曹丕道個別!這種高高在上的家夥需要道什麽別嗎!這典型的冷臉貼熱屁股嘛!nmd!這下糗大了吧!

柴萱早就巴不得聽到這句話呢,可就這樣被人趕出去還真是有點丟臉呢!憤然轉身想著快步離開,左腿剛擡,就覺雙肩一晃。一雙手臂忽然將自己環住,緊緊抱住!

耳邊一陣蘇音傳來,卻滿是傷情,“柴萱,你真的會回來嗎?”

突然一問,柴萱心頭莫名一顫。這一離開是鐵定不會再回來,可曹丕這一番言語,卻令柴萱整顆心都淩亂了!

抱著自己的雙臂越環越緊,柴萱一時間竟有些恍惚。此時的曹丕似乎不像在撒謊,他好像是真的舍不得,發自內心的舍不得。

提氣至喉間,卻無語凝噎。身後傳來的暖意,令出柴萱心泛漣漪。著實狠不下心來,生生拒絕。思緒一轉,忽然想到什麽。嫩唇微啟,悠悠輕道:“唯願君心似我心,定不負相思意!”

攬在身前的雙臂放松,柴萱似乎可以感覺到身後人的欣慰之色。柔音入耳,“柴萱,你總有一天會心甘情願的跟著我的。”

這次曹丕居然沒有用‘本公子’三個字,而是用的‘我’!

柴萱心頭像卷過一陣旋風,淩亂不已。心甘情願?曹丕大神雖然你的確長得確實是傾國傾城哈,但是呢,還是有點自負了不?本寶寶是要回現代滴,同你這個古代的擦不出什麽愛情火花哦!

發覺身側的手臂漸漸收回,柴萱微沈口氣。“既然公子要求換人,奴婢馬上去叫人。”柴萱回頭欠身施禮道。

上下打量著垂首彎腰的柴萱,曹丕微微一笑道:“隨你!”

隨俺?這這這……啥意思?叫還是不叫了?柴萱緊蹙雙眉,對曹丕的話是一頭霧水。“那公子的意思是?”

“聽你的!”

哎呀媽呀!一個公子居然要聽咱的!不對不對,一定有問題!“那奴婢去叫漓香和小河進來。”咱可不會中你的圈套,哼!三十六計撤為上計!

鳳眸微瞇,曹丕嘴角再次勾起一道似笑非笑的半彎。看得柴萱有點發冷,“明日一早本公子會命人備好車馬送你要去的地方。你要去哪兒?”

哈?曹大神竟然發慈悲心了!柴萱有點不可思議,“回公子,奴婢要去荊州。”

“你是荊州人?”峰眉暗緊,曹丕沈聲問道。

柴萱點頭回應道:“回公子,奴婢是荊州新野人士!”

“柴萱,你到底對本公子隱瞞了多少事情!”眉宇微蹙,曹丕似乎有些生氣。

柴萱早就忘了自己當初在曹丕的威逼下,交代自己的老家是洛陽。而如今卻斬釘截鐵的說自己是荊州人。雖然都沒有撒謊,可確實有點前後不一。

“額?”柴萱歪著腦袋,拼命思考著自己有是哪裏講錯話了。

卻見曹丕輕嘆口氣,煞是無奈,“也罷!柴萱,你只要記著答應過什麽就好。其餘的,本公子不再追究!”

柴萱正皺著眉頭郁悶間,後腦勺忽被一拉,一張溫熱的雙唇緊緊映上額間。柴萱繃直身子,有點手足無措。

“柴萱,一路保重!”

清眸稍擡,怔怔的望著眼前勾笑的唇角。神經一緊,秒退數步,結巴道:“多、多謝公子。”向無頭蒼蠅一般,楞是原地打了個圈,才找到門口的方位。不得不說這個門出的似乎有些狼狽。

凝望著倩影消失的門間,一雙星眸忽然暗沈下來。心中反覆縈繞著柴萱口中念出的那句詩,既有歡喜又聚傷情。這個賭,實在太長了,長到自己有些心虛!自己本可以毫無理由拒絕的,可一看到柴萱的眼神,心似乎就不是自己的了。一切言語,一切思緒就都隨著她走了。

半勾唇角,曹丕幽幽一笑,自吟道:“惟願君心似我心,定不負相思意~”

白色長布一揮,整整齊齊的搭在自己肩頭。金彪擺著大笑臉,恭敬的將幾位客人送出茶棚。回身一瞧,一位素衣女子正收拾方才客人用過的茶具。金彪一陣小跑上前,滿是不好意思道:“哎呦,許小姐!您怎麽能幹這種粗活呢!快放下,我來吧!”

金彪急急搶過許蓉手中的東西,反倒令許蓉有些傷心。“表哥,現在你也嫌棄我了嗎?”清眸中忽然間蓋了一層水幕,甚是可憐的望著金彪。

本就粗人一個的金彪,更是害怕見到女人哭。一張黑臉瞬間就慌了,亂胡子不停的抖著趕忙安慰道:“哎呦,許姑娘你這是說什麽呢!我哪是這個意思嘛!”

勸了半天,許蓉反倒哭的更厲害了。金彪徹底慌了神,“好嘛,好嘛,你想幹啥就幹啥,我不攔著就是了!”

許蓉將眼淚擦幹,伸手再次將金彪搶過去的茶碗拿回來,繼續忙起來。瞧著許蓉忙碌的身影,金彪長長嘆了口氣。一個是從頭到尾的躲著,一個是屈尊來幹苦力活等著!金彪很是不解的搖搖頭。這兩人到底是要鬧那樣兒嘛!

“許姑娘,你也早點兒回去吧。今日鴻軒去城外了,你就不要等著了。”金彪提醒道。

動作忽停,憂思上眉。許蓉低聲問道:“他,為何要去城外啊?”

“許姑娘,你這又是何必呢?白羽的心,他不在你這兒啊!”金彪輕輕拿過許蓉手中的東西,無奈道。

一句話如寒冰入骨,瑩瑩清淚奪眶而出。四空霎冷,如寒冬重來,令人難以接受。許蓉傷心不已的跌坐於一旁,神色憂郁,雙目含悲。

金彪長籲短嘆一頓,也不知該如何去安慰眼前的傷心人。

“金大哥!”一麻衣小哥挑著扁擔直直走入茶棚,撂擔而坐,朝著金彪喚道。

金彪麻溜的迎上前來,將一碗茶水放到那人面前。笑道:“柳二,今日這柴火打的不少啊!”

“嗨!今日去的早,就多打了些!”碗口一栽,立馬就見了碗底。柳二擡臂一蹭,將嘴邊的水珠子抹凈,繼續道,“每天來你這裏噌水喝,還真是過意不去!今日這柴火也多,一定能多換點錢,今日說什麽也不能白喝了!”

說罷將兩個銅錢齊齊擺在桌案上!起身要走卻被金彪攔住,粗嗓一吼道:“柳二,你這是做什麽!快拿回去,不就是一碗水嗎!難不成,你那一口還能把我喝窮了,快拿回去!”金彪將桌上銅錢一把甩給柳二,那黑臉怒沈的模樣,還真有點小害怕。

柳二的家境也不算太好,這兩枚錢就夠他家人一日的口糧了!

望著重歸手中的銅錢,柳二有些激動。“金大哥,知道你心善,可這……”

柳二還要說什麽,可金彪亂胡一抖,打鼻腔裏哼出一道氣來,還真是有點嚇人。迫於金彪的強硬狀態,柳二只好很是無奈的將錢裝回懷裏。正欲挑擔離開,忽然又想起了什麽,講道:“金大哥聽說昨日,有一個女人跳河了嗎?”

忽然的新聞,讓金彪來了興致,挪步上前追問道:“什麽人啊?怎麽會跳河?”

“就是那城外鄭屠夫的老婆啊!聽說是夫妻鬧矛盾,那女人受不了就跳護城河自盡了!”柳二撇撇嘴,很是惋惜的搖搖頭,“聽說那女人長得還不錯,可惜了呀!”

金彪睜著三角眼斜睨眼柳二,沒好氣道:“又不是你媳婦,你可惜啥!可我聽說好像那鄭屠夫就不是什麽好東西,老是對她妻子拳打腳踢的!那女人死了也是解脫嘍!”

“嗨,這人啊不管是誰,這說沒呀就沒了!還是活著好哦!”柳二似有感而發一般長氣道,肩頭一使勁兒將擔子擔起來。兩頭的重物,壓得桿子吱吱直叫。“行了,金大哥我先走了。”

“欸!行,慢走啊!”金彪繼續收拾著桌上的東西,應諾一聲兒。

聽著二人的對話,許蓉陷入了深深的沈思。雖然不知那個投河的女人是什麽樣兒的人,但身為女人足可以感受到,面對那樣的丈夫時,她當時有多慌亂與無助。或許,死了一切就都解脫了。可自己呢?也像她一般,就一點希望也沒有了嗎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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